观看喜忠哭岛的绘画往往会激发出一种诱惑

  耳语

  我一直试图了解喜忠,与其说是冲动不如说是诱惑,解惑却使事情变得两难。我能理解布莱允许自身消失在文本内部以制定阅读策略的初衷,却无法设想它如何全身而退,结果一定像古希腊那些著名的悖论一样无果,也会像瞬间、刹那趋于无限定格。眼前总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字里行间,总是新的一页然后是一本新书及其哭岛他,令我目不暇给。尽管如此一切还会继续下去,西西弗斯的惯性。

  不要测试喜忠的内在原理。这些作品的色调告诉我这是黑色绘画,这个平面的折射率几乎为零,它只满足自身定律向更黑的原理内旋。这些侧面肖像提醒我它只有一只眼睛不看、一个耳朵不听、一扇鼻孔不呼吸,它的嘴巴紧闭不吐纳,它只是轮廓实在,滋生出纯粹手势,不要幻想出一个楚门的世界,结果只能是它的反面。世上有三种斗篷,一是托钵修士的全部家当,执着在心斗篷在身,寡欲功名利禄而不居,淡泊青红皂白而不惑。一是霍格沃茨的隐形魔法蛊惑肉眼,既要占有身体又拒绝现形,只能孵育出疑虑与恐惧的知识和技术。还有蓑衣收集江湖慧黠,韬光养晦于草屋寒舍,指点迷津于乡间市井。喜忠的绘画是第四种。不要痴迷在黑暗中盘踞的那些动物,它们是一次成相,没有后期也不能剪辑。不要琢磨骨头,它没血没肉没温度,也没有传说,它是一丛荆棘只生长皮肤和锐度。

  哭岛他的文字仅仅瑰丽就足以照亮自己。他的生活不能复制,他的魅力无法抗拒,他的命运扑朔迷离。

  他筹建哭岛以收藏他的嗜好,但他不能定居,因为他知道哭泣是原罪。生育是痛苦的每一次重复都可能是罪过无法篡改…这只是提前兑现的日子,是向一种单纯消失的加速运动(鲍德里亚)

  私密性或铁幕曾经制造了完美的监狱和囚徒,对面是另一座完美的监狱和另一个囚徒。任何一次越狱都会是一次完美计划,却只能互相抵达继续就坐。还是鼓噪,完美的句子。

  不要纠结真理。亚当和夏娃的好奇本可以摘下智慧,却吞下苦果,他们既是上帝的肋条也是撒旦的素描,天国的两面性。查拉斯图拉40岁时独自从山上走下,像摩西之于约柜似的带来了天启,他说“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人类是应当被超越的”却最终用酒神替代了超人,以酩酊之歌落幕。由《傅科摆》埃柯遭遇了真理的目的论“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和一个不幸没戴眼镜的女孩的谈话,打断了我的沉思。‘这是傅科摆…’男孩说‘最初是在一八五一年…’ ‘可地球在转动呀’ ‘地球在转动,但这一点却不转…’她回答‘摆不摆,不干我事’…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同’‘抱一’‘猖’ 的接触”埃柯感叹哭岛:唯一的真理,在于学习让我们自己从对真理的疯狂热情中解脱(《玫瑰之名》)。

哭岛 哭岛地图位置

  也不要纠缠现实,一个内置的麦布里奇洞穴和观者,百年轮回却是千年重负。

  未来充满了变数和奇异性也是其魅力所在,但仅仅是后天或回忆未来就一定是倒叙。不要轻信一个无人地带,不要轻信新空屋禁地,更不要轻信一个福音。

  精神,包藏得太久以至于抽象,城府太深以至于无形,把玩得太腻有些圆滑。永远都是集体无意识遗传或裸体么?永远是老子的形而上学么?永远共鸣么?弗洛伊德的世纪手术使精神缩水,他要过滤人的最后意义他得到了力比多,或许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自然是不可试探的——现代性批判如是说,但现代性同样不可试探。

  上帝是不可试探的——圣经如是说,人也同样不可试探。

  道学中自由是什么?逍遥么?还不是,逍遥是自在。或许有多少种自然就可能就有多少种自由。存在既道理吗?还不是,只是理由,很多理由的需要而不是很多理由。只有一种理由、所有人都需要,就是真理。道理可以慢慢讲,而真理只能接受。只有同道才有道,只有一种需要就只有一条道、却有无限个道人。道理是什么?是老庄的道和程朱的理,还是没有真相。他想起了仍在警局任职时,桌上的座右铭:真相的范畴极小而明确,而错误则是无边无际(米涅·渥特丝《女雕塑家》)

  H事件的一点误读

  那年于安在途中的列车上向外看去并在玻璃缩短视线时见到H的双眼…(喜忠)这是一次超现实之旅,发生在2008年。没有乘客和驭者,也不代表一定是显学和奇迹。在H还没有登上列车的很久以前一颗将要击中的子弹就已经上路了。H预言了它所要击倒的一切甚至枪和枪手,也预言了H蹬车和H,他幸运的遇到了于安的张望和玻璃。这就是目的地么?事情变得有趣了,他从目的地启程到抵达目的地的同时发生了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决心证明他已经证明了正在证明和将要证明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绘画可以悬挂而且会继续悬挂下去却不悬挂画家,为什么书可以不断出版却不能出版作者,为什么在谈论历史时却总是在翻书。这很刻薄,但他恍然大悟。

  G当然认为自己就在列车上,但H说在结构里他是主动的,这很古怪令G不安,感到会有事情发生。G说最恼人的旅途是中途而最恼人的中途是寂寞,比寂寞更恼人的是于安越来越心不在焉。G接着说寂寞总的看来是反人性的我得终止它,既然在寂寞之地无法终止寂寞那就证明它。G摸出手枪继续说手枪究其材料的本意还不构成凶器,它是某种工具需要特定理由,即便是手枪也需要射击的理由。而我认为目前这把枪存在的理由是游戏,而抢认为它参与游戏的最佳理由就是俄罗斯轮盘赌。那颗击中的子弹穿过枪管呼啸而过,轮盘还在疯狂的旋转似乎得让G永远等下去。而在玻璃实在里目的地抛开了目的轰然逬碎,释放出90亿个H搁浅。

  G厌倦了超现实,并有种占卜的冲动。最多的可能性,却只能产生最少的结果,比少还少的是更少,比更少还少是最少,比最少还少是O,相当完美,看来麦布里奇轮回是真实的…现世报。G的胃里升起一股暖流可以入睡了。恍惚中G自言自语:高高在上却也终究是些绘画。G数着…卡拉瓦乔、博斯、德拉克罗瓦、多雷、布莱克、古图索…鲁迅与山海经、尼采与查拉斯图拉、无间道、诺斯替、路西法、塔罗牌…庄子、商鞅、马基雅弗利…绵羊…序数…

  乡愁

  这是一个重聚的日子和一条返乡的路。透过长焦距镜头我终于看到一个颤动的身影,披挂斗篷走来,周围环绕着他的动物。夕阳在他身后下坠染红脚下尘土。但我觉得他似乎永远不会抵达,只有鸟儿报喜。

  奶奶和姥姥盘坐在土炕上对着烟灰缸吸允着烟袋锅。蜡烛在炕沿上噼噼啪啪照看漫漫长夜。奶奶试探着说了一句:H是一个跋涉者...姥姥没有搭腔。奶奶又说:你也算个半仙。姥姥嘴角渐渐升起一丝笑意她开口了:不全对,是仙女顶花带刺儿…听说过投胎么?奶奶不屑的说:狐狸精。不,是模子就是胎具。奶奶来神儿了:我问个事儿,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姥姥咋咋嘴儿:鸡的事儿你去问鸡,蛋的事儿你去问蛋,琐罗亚斯德的事儿你就去问光明与黑暗。佛的事儿是念不出来的。恰好有个故事,就说给你听。鱼的故事?嗯,也是H的。一支小曲随着烟雾从她牙缝里传出:水何以浮啊,沙何以沉?它何以载啊 ,你何以泳?我何以唱啊,我何以歌,我何以歌......

  路明2015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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