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灵异记》在编撰该书的过程中佛教灵异故事,对于来自中国的内典和外典都以海纳百川的胸怀加以利用。然而遗憾的是,日本某些学者在研究《日本灵异记》时,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研究往往仅停留在本土语境的考察上,而忽视对外来元素的分析,即便有之,亦多值得商榷。可以说,这种研究视角的缺失在一定意义上限制佛教灵异故事了《日本灵异记》的研究。本节拟从对中国文学的接受角度着手,以该书中卷13《生爱欲恋吉祥天女感应示奇异表缘》的成立为考察中心,进一步揭示《日本灵异记》对中国文学吸收和借鉴情况。

一 有关中卷13的诸家学说分析

  中卷13《生爱欲恋吉祥天女感应示奇异表缘》原文如下:

  和泉国泉郡,血渟山寺,有吉祥天女像。圣武天皇御世,信浓国优婆塞,来住于其山寺。睇之天女像,而生爱欲,系心恋之,毎六时愿:“愿如天女容好女赐我。”优婆塞梦见,婚天女像。明日瞻之,彼像裙腰,不凈染污。行者视之,而惭愧言:“我愿似女,何忝天女专自交之。”愧不语佛教灵异故事他人,弟子偷闻之。后其弟子,于师无礼,故啧摈去。所摈出里,讪师程事。里人闻之,往问虚实,并瞻彼像,淫精染秽。优婆塞不得隐事,而具陈语。谅委,深信之者,无感不应也,是奇异事矣。如《涅槃经云》:“多淫之人,画女生欲”者,其斯谓之矣。[1]

  这个故事在该书中属于佛教灵异故事的“佛像灵异”类。用现代生理学解释的话,内容的实质只是由于僧侣长期性压抑,并且对吉祥天女神像的观想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终导致优婆塞的一次“梦遗”。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通过某种形式的艺术加工,改头换面成为优婆塞虔心礼拜天女神像,并得到了现实的情欲救济之事,并以此达到宣扬需佛教的“深信之者,无感不应”的佛教道理和实现招徕信徒的目的。天女像见图一:

  

  (图一奈良药师寺吉祥天女像)[2]

佛教灵异故事 佛教灵异现象

  关于其形成问题,全集本、大系本、全书本、集成本、新大系本等校注本均没有全面且令人信服的解释。日本学者松浦贞俊在《日本国现报善恶灵异记注释》一书的该段故事“附言部分”中,曾对该段故事有如下评论和解释:

  作为感应奇异谭,这段故事稍显特殊。不过,它一方面如实地反映了当时僧徒们的精神生活,可以将其视为一种珍贵的资料。文章中在“无感不应也”之后,引用涅槃经文“多淫之人”,这与本书的主题“感应灵验谭”稍稍有些脱离,并且对于信浓的优婆塞也有批评的语气。可见在叙事上并不统一,似乎有后来补笔的痕迹。而在“是奇异事矣”之后还有其他文句的接续,在该书中也属特例。[3]

  松浦贞俊的评论指出了该故事的主题与叙事上的剥离,以及结构安排上的特殊性,很有见地。不过,该研究并没有触及到该段故事成立中素材来源的问题。关于该故事的成立,还有永田典子的《吉祥天女的感应谭考——关于〈日本灵异记〉中卷十三缘》。文章后半部分中对成立过程作以归纳:

  若对以上该故事的形成过程归纳起来,可以看出,为了宣扬血渟山寺的吉祥天女的灵验,首先以天女像美丽容貌和过着禁欲生活的修道者的爱欲的相遇为基础,在其中导入信仰与感应的因果律,通过为爱欲而烦恼者的信仰之心而得到天女所赐艳福,由此形成了该段故事。[4]

  永田典子从吉祥天女的容貌特征和僧侣修行体验之间的关系,考察了故事形成的某些因素。此外,该文中认为故事中吉祥天女裙下的留下污迹的情节可能与田植地藏传说有关,梦中相交的情节则推溯到了《古事记》中神武天皇东征的故事。总体来说,这些考察都是基于对《日本灵异记》文本内部的相关故事以及日本的史料与传说得出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播摩光寿在《吉祥天感应(中13)》中,依据当时流行的经典《金光明最胜王经》的《吉祥忏悔》以及吉祥天女的神像特征等现实条件,指出:

  该故事的优婆塞祈愿“如天女容好女赐我”的行为,不仅仅是虚构,是真实存在的。就是说,优婆塞的爱欲与吉祥天的丰满美貌形象相遇,并基于现实世界得以成立。[5]

  这一论断为该故事的形成提供了一个真实的历史条件,使得这一虚构的故事在一定程度上找到了现实的模型,是十分有意义的见解。

  这些观点都是基于本土语境和文本本身进行考察的,虽然也有某些重合之处,关注点却各有不同,也都有其合理性,这些为正确理解该故事的形成提供了多元的视角。

  尽管如此,这些研究没有从更为广阔的文化、文学交流的宏观视野去审视和考察,因此这些观点也还是给人一种“身在此山中”的拘泥与狭隘之感。而较早将视角延伸至中国文献的当属矢作武,其在《〈灵异记〉与中国文学》中指出:

  从恋上天女像及神像在梦中献身这一点来看,这与《搜神记》卷五第三段故事情节相似。故事中三个年轻人分别戏弄蒋山庙里笑貌端庄的女像,并且指名与之婚媾,在梦中被逼婚。[6]

  而矢作武所提到的干宝《搜神记》中的故事:

  咸宁中,太常卿韩伯子某,会稽内史王蕴子某,光禄大夫刘耽子某,同游蒋山庙。庙有数妇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戏,自相配匹。即以其夕,三人同梦蒋侯遣传教相闻,曰:“家子女并丑陋,而猥垂荣顾。”辄刻某日:“悉相奉迎。”某等以其梦指适异常,试往相问,而果各得此梦,符协如一。于是大惧。备三牲,诣庙谢罪乞哀。又俱梦蒋侯亲来降已曰:“君等既已顾之,实贪,会对克期垂及,岂容方更中悔?”经少时并亡。[7]

  若将《灵异记》中的故事与《搜神记》中的故事对照起来,正如矢作武所论,从恋像和做梦两点来看,《搜神记》中的情节确实与《日本灵异记》中卷13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另外,这一研究最重要的价值在于使用的比较文学的方法,将考察视角放在外来影响上,打破了本土文化语境的局限,大大地扩展了研究视阈。

二 中卷13的情节与中国文献之关联

  那么,中卷13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呢?前面播摩光寿指出了当时经典信仰与吉祥天女形象特征对该故事形成的意义,笔者十分赞同。但是,其研究依然没能指出其中故事情节的来源。另外,矢作武的研究则提出了与中国文学的某些相似点,可是所比照的原故事与《日本灵异记》中的故事有许多迥异之处,如恋像属酒后戏言、女像实为丑女、入梦之人非女子本身、结局为三某均亡等。可见,《日本灵异记》中的故事受《搜神记》中这段故事的影响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据笔者所阅文献,《旧杂譬喻经》有类似情节的记载:

  昔有大姓家子,端正。以金作女像,语父母:“有女如此者,乃当娶也。”时他国有女人,亦端正。亦以作金男像,白父母:“有人如此,乃当嫁之耳。”父母各闻有是,便远聘,合此二人为夫妇。

  时国王举镜自照,谓群臣曰:“天下人颜容宁有如我不?”答曰:“臣闻彼国有男子,端正无比。”则遣使请之。使者至,以王告之:“王欲见。”贤者则严车进。去己自念:王以我明达,故来相呼。则还取书籍之要术,而见妇与客为奸,怅然怀感,为之结气,颜色哀耗,惟怪更丑。臣见其如此人,行道坎坷,颜色消瘦,便断马厩,以安措之。夜于厩中,见王正大夫人出,与马下人通,心乃自悟:王夫人当如此,何况我妇乎佛教灵异故事!”意解,颜色如故,则与王相见。

  王曰:“何因止外三日?”答曰:“臣来相迎,我有所忘,道还归取之,而见妇与客为奸。意忿,为之惨怒,颜色衰变,住厩中三日。昨于厩见王正夫人来,与养马儿私通。夫人乃尔,何况余乎?意解,颜色复故。”王言:“我妇尚尔,何况凡女!”

  两人俱便入山,除须发,作沙门,思惟女人不可与从事,精进不懈,俱得辟支佛道也。[8]

  这段故事被《法苑珠林》和《诸经要集》再次转引。在转引过程中似乎有个别文字的改动,但是内容上和《旧杂譬喻经》相同,《诸经要集》不再赘引,这里仅引《法苑珠林》并以此展开论说。该书卷七十五奸伪部第三:

  又《旧杂譬喻经》云:昔有大姓家,子端正,以金作女像,语父母言:“有女似此者,儿乃当取。”时他国有女,貌亦端正,亦作金男,白父母言:“有男似此,乃当嫁之。”父母各闻,便远聘合。时国王举镜自照,谓群臣曰:“天下人颜有如我不?”诸臣答曰:“臣闻彼国有男,端正无比。”则遣使请之。使至告之:“王欲见贤者。”则严车进。去已自念:“王以我明达,故来相呼。”则还取书,而见妇与奴为奸。怅然怀憾,为之结气,颜色衰丑。臣见如此,谓行道消瘦,马厩安之。夜于厩中,见王正大夫人与马下人私通。心乃自悟:“王大夫人尚当如此,何况我妇。”意解心悦,颜色如故,则与王相见。王曰:“何因止外三日?”答曰:臣来有忘,还归取之,而见妇与奴为奸。意忿,颜色衰变,故住厩中三日。昨见王正夫人来与养马儿私通。夫人乃而,何况余人。意解,颜色复故。王言:“我妇尚尔,何况凡女。”两人俱舍,便入山中,剃发作沙门。思惟女人不可从事,精进不懈,俱得辟支佛道。[9]

  《法苑珠林》中这段故事以“又〈旧杂譬喻经〉云”的字样标明,该故事引自《旧杂譬喻经》。从佛教的情欲观上看,其意在说明女人本性多淫,应远离女人而出家,这与《日本灵异记》的“多淫之人,画女生欲”相同,只不过“多淫”的主体由《法苑珠林》中的女性被《日本灵异记》置换成男性。从“意淫”的主人公的行为上看,两书中的均为男性恋上女像。从主人公的恋像的表达方式上看,《旧杂譬喻经》的画线部分的“有女如此者乃当娶也”和《法苑珠林》画线部分“有女似此者,儿乃当取”,都与《日本灵异记》中优婆塞恋上天女像并发愿“愿如天女容好女赐我”的描写语句十分相似。

  另外,该卷感应缘第3段记载道:

  晋时武都太守李仲文在郡丧女,年十八,权假葬郡城北。有张世之代为郡。世之长男字子长,年二十,侍从。在厩中梦见一女,年可十八,颜色不常。自言:“前府君女,不幸早亡,会今当更生,心相爱乐,故来相就。”如此五六夕,忽然昼见。衣服熏香殊觉,遂为夫妻。寝息衣皆有污,如处女焉。后仲文遣婢视女墓,因过世之妇相闻,入厩中,见此女一只履在子长床下。取之啼泣,呼言发塚。持履归,以示仲文。仲文惊愕,遣闻世之:“君儿何由得亡女履耶?”世之呼问儿,具陈本末。李、张并谓可怪。发棺视之,女体已生肉,颜姿如故。右脚有履,左脚无也。自而之后,遂死,肉烂不得生。万恨之心,当复何言!泣涕而别。[10]

  《法苑珠林》中的这段故事引自陶潜的《搜神后记》卷四。故事中,李仲文丧女称“心相爱乐,故来相就”与张世之的长男梦中为好,后结为夫妻,这一情节与《日本灵异记》中女像“天女专自交”行为相同。另外,两个故事都对交媾后的痕迹进行详细描述,《搜神后记》的“寝息衣皆有污,如处女焉”与《日本灵异记》的“彼像裙腰不凈染污……淫精染秽”,前者污迹为处女“落红”,后者为男性精液,这里使用文字表述极为相似。总而言之,从女子梦中来就和衣裙染污两情节来看,《日本灵异记》的作者是受到了《搜神后记》故事的启发,进行再创作。

  不妨把《日本灵异记》中的故事和《法苑珠林》/《诸经要集》、《搜神后记》的中的两段相似故事情节作以归纳,以简图示之:

  相似点

  《日本灵异记》

  《诸经要集》/《法苑珠林》·《搜神后记》

  佛教情欲观

  男性多淫

  女性多淫

  恋像行为

  优婆塞恋上吉祥天女像

  男子恋上金女像

  愿望表达

  愿如女天容好女赐我

  有女如此者乃当娶也/有女似此者,儿乃当取

  婚媾媒介

  天女梦中与之相交

  亡女梦中相就

  交媾证据

  彼像裙腰不凈染污

佛教灵异故事 佛教灵异现象

  寝息衣皆有污

  综合表中的五点来看,《日本灵异记》中的情节和《法苑珠林》中的两个故事的某些情节,恐怕不是一般意义上雷同,而是有事实影响关系的。

三 佛教类书向日本流入及编撰者汲取的两种可能

  在《日本灵异记》的下卷38《灾与善表相而后其灾善答被缘》中,有境日沙弥授给他《诸经要集》的情节,原文前面有所引用,此处不再赘引。《诸经要集》成书于显庆四年即659年,早于《日本灵异记》160多年。道世在该书的基础上,又于总章元年即668年编撰了著名的《法苑珠林》。事实上,包括前面引的一则故事,两书中有相当内容是重叠的。景戒在梦见乞丐僧镜日授给他《诸经要集》,并让他抄写此书,以度他人,可见景戒定会阅读其中的相关故事。另据新古典文学大系本书后的经典名索引,其中并没有出现《旧杂譬喻经》,可见景戒有可能不曾读过这本经典的原本。

  再说一说《搜神后记》。据编撰于九世纪的日本著名汉籍书目录《日本国见在书目录》记载,当时陶潜的《搜神后记》已经传入日本,所以该书被景戒阅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另外,还需补充说明的是,前面所引用的《搜神后记》故事被《法苑珠林》引用了,却没有在《诸经要集》中出现。

  由于《日本灵异记》编撰的时代距今已经十分久远,有关作者的材料几乎没有,因此确定其具体阅读了哪本文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通过上面的文本细部考察与中日文献交流情况,大体可确认对中国故事汲取的事实。在此基础上,可以进行大胆的推测,景戒很可能通过两种方式阅读到中国的内典和外典;其一,分别阅读了《诸经要集》和《搜神后记》的相应故事;其二,阅读到了《法苑珠林》一书中的这两个故事。

  从景戒编、撰创作佛教说话故事的惯用手法来看,可以发现其经常会将不同的情节片段糅合在一起,创作成新故事。日本学者藤森贤一将《日本灵异记》对其他原典的摄取形态分为四类:(1)直接的、整体的借用梗概(2)部分的借用并与其他说话部分糅合在一起(3)表现影响(4)部分地借用情节设计(转引自李铭敬论文《日本灵异记中的汉文——以原典为目标的研究提起》《日本汉文学研究》第3号 2008年3月)。通过前文论述不难看出,中卷13这一故事的编撰应该归于第二种类型。

小 结

  结合前面所举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以及本文的考证结论,可以大体模拟出《日本灵异记》中卷13成立的过程:景戒作为僧人尽管自己有妻有子,但是在进行某些宗教仪式或修行之时,必然会有禁止性生活的时期,性压抑在所难免。即使其本人没有此经历,周围的僧侣也会有的,因此这种“梦遗”的经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些生活体验成为了其创作的原点之一。同时,这种难以压抑的情欲在佛教看来是一种罪恶,于是试图通过创作佛教因果故事,将这种难言之隐加以曲折表达和释放,并将这诉求附会到只要虔诚礼佛必有应验的道理之上。另一方面,由于八世纪末九世纪出的日本已经有吉祥天女信仰的存在,并有美貌的吉祥天女神像及其崇拜的经典流传,因此吉祥天女就被景戒选作了僧侣性幻想故事的女主角。同时,景戒又阅读到了中国的《诸经要集》或《法苑珠林》和《搜神后记》中的恋像、梦中交媾、遗迹留存等情节,便选择性地吸纳了这些关键的情节,也承袭了某些描述语句,进行移花接木式的改造,再进行一定的虚构和加工,进而创作出这一带有一定外来血统的佛教故事。

  通过《日本灵异记》中卷13成立条件和过程的考察,揭示出其对中国文学的接受情况。不难发现,对于研究像《日本灵异记》这样与中国深厚渊源关系的作品,若不能超越本土语境,对外来元素不给予足够重视的话,这种研究是很有问题的。当然,作为中国的研究者同样也不能只是单一片面地强调中国的影响,而忽视作品本国语境的作用,否则就很难对于作品的生成得出一个科学而准确的结论。

  注:上文发表在《山东外语教学》2012年第6期,本稿与发表内容有些许文字出入。特此声明。

  [1]出云路修校注.日本灵异记[M].东京:岩波书店,1996.239.

  [2]吉祥天女作为福德丰穰的守护神被崇拜。在吉祥天女前忏悔一年的罪业,或者祈求除灾招福,这就是被称为当作吉祥忏悔本尊的祭祀。宝龟2年(771)以后,药师寺正月进行的法要修正会就是在吉祥悔过法要之际进行。每年的1月1日-15日,作为这期间的药师寺的本尊,在金堂药师三本尊的前祭祀。据说这个吉祥天女像的原型是光明皇后。这是在麻布上绘出的立体像,也是日本最早的彩色画。引自:https://www。nara-yakushiji。com/guide/hotoke/hotoke_etc。html

  [3]松浦贞俊.日本国现报善恶灵异记注释[M].东京:大东文化大学东洋研究所,1973.205-206.

  [4]永田典子.吉祥天女感应谭考——关于《日本灵异记》中卷十三缘——[J].上代文学,昭和55年11月号:74.

  [5]山路平四郎,国东文麿编.日本灵异记[C].东京:早稻田大学出版社,昭和52年.240.

  [6]山路平四郎,国东文麿编.日本灵异记[C].东京:早稻田大学出版社,昭和52年.33-34.

  [7]干宝著.搜神记[M].珠海:珠海出版社,2003.49.

  [8]孙昌武,李赓扬译注.杂譬喻经译注四种[M].北京:中华书局,2008.32-33.

  [9]道世撰,周叔迦,苏晋仁校注.法苑珠林[M].北京:中华书局,2003.2208-2209.

  [10]道世撰,周叔迦,苏晋仁校注.法苑珠林[M].北京:中华书局,2003.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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