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花》是一篇文质兼美的散文诗,作者泰戈尔以其细腻生动的笔触描绘了孩子的活泼、纯真、可爱,母亲的慈爱、深沉,展现出浓浓的母子之情,人类天性的美好与圣洁。

《教学用书》对作品进行了简洁的解读,对教学提出了适当的建议。但是在备课及教学中发现,《教学用书》以及一些辅导资料中,对作品中两处诗句的鉴赏似乎有不妥之处。作品有两处是这样的:

你要是叫道:“孩子,你在哪里呀?”我暗暗地在那里匿笑,却一声儿不响。

当你黄昏时拿了灯到牛棚里去,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来,又成了你的孩子,求你讲故事给我听。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

“我不告诉你,妈妈。”这就是你同我那时所要说的话了。

《教学用书》的“问题研究3”这样问答:

为什么妈妈见了面,说:“你这坏孩子?”

上文说,妈妈叫道:“孩子,你在哪里呀?”可以想见,不见了孩子,妈妈多么着急,这种惶急的心情肯定与时俱增,一旦见了,又惊又喜,自然嗔怪孩子。

小编认为,此处对母亲心理及表现的分析不妥当,不够准确,在理解上有些简单化、表面化。如此理解只是从一般心理学上对人物的情绪情感作出分析,而忽略了人物自身的性格特征,忽略了作者的创作特点。

假如说,妈妈发现孩子不见了后很着急、惶急,那她为什么不立即去寻找孩子而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这样岂不是会让人觉得妈妈不关心孩子?对此,小编想谈谈自己的理解。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这里应该是包含着母亲对孩子的信任式、关怀式的责怪,而且这个责怪也是温柔的。孩子有大半天时间没有快乐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旦出现,再次看见孩子的“喜”的感觉想必会有,但是“惊”的成分当是少之又少。在作品的描绘中,没有看见孩子,母亲是不至于“惶急”的。

为何这样说?因为母亲的心里对孩子是信任的、完全放心的,对孩子不在自己视线内的活动是没有担忧的。母亲知道,或者说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会跑远的,不会做危险的事情,不会惹是生非,做让妈妈担心的事情的。妈妈很清楚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是能让自己放心的。母亲如此的沉稳、自信,来源于作者对人物的理解和塑造。

在泰戈尔笔下,这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一个悉心照料、教育、培养下一代的母亲,是一位优秀的母亲、抚育者、引导者、施爱者。因为从作品的字里行间能充分地读出,对母子之间的融洽和谐的关系、动人心弦的母子之爱、家庭及人类美好圣洁的天性的赞美是作品的主题。

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我们要从泰戈尔文学作品中渗透的宗教精神、宗教信仰,从一个深受东方教派教化的宗教信徒的角度来看待。如果我们不了解他丰富、复杂、独特的哲学和宗教思想,就很难深入地理解他的文学创作,只可能流于文字表面。

众所周知,印度是一个深受宗教影响的国度,宗教在国家的政治和文化生活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大部分家庭都设有祭坛或祷告室。在印度人看来,祷告就是人与神的倾谈,读经就是聆听圣言。

泰戈尔从小就在这种环境氛围中成长,受到宗教氛围潜移默化地熏陶,再加上他后来受欧洲资产阶级泛神论的影响,接受了“自由、平等、博爱”的人道主义思想,所以他在颂神的同时也在宣扬“泛爱”思想,所以他的精神、创作便有着独特的风格,充盈着宗教的爱的浓郁气息。

泰戈尔认为,宇宙的最高本体是一种精神的实体,称之为“梵”。不过,作为诗人哲学家,他更喜欢从诗人的形象思维出发,把“梵”描绘成人格化了的神。因此,在他的诗歌中,梵是以有形的形式出现的,而不是抽象的虚像。

作品中的母亲,从某种角度看,就是具有了人格的神,或者具有神性的人。宗教的神是无上的、崇高的、充满爱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纯真的,因此作品中的母亲,性情温柔敦厚,虔诚、平静、持重,集人类美德于一身,同时对精神世界的信仰有着完全的皈依。

这种宗教教化、思想熏陶下的母亲又如何会因孩子的一时不见而着急、担心、惶急?“你要是叫道”,这只不过是母亲在一种平和心态下对不在眼前的孩子的亲切的呼唤,而不是不知所措的大声呼喊。她并不“惶急”, 即使这种心情存在,也不会“与时俱增”,她只是轻缓地呼唤她所了解的、其实并未远离自己的孩子。当孩子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母亲有的只是充满爱意的责怪。

这是一个内心充满爱与虔诚的信徒对人的信任,对善、对爱的信任的外在表现,这是作品更深层次的内涵,也是作品中母爱巨大影响力、感染力、吸引力的源泉所在。作品的深沉的、美的触动力由此而生,而生之土壤就是印度传统的的宗教文化。正如扎根于中国传统哲学、美学、养生学的太极拳法,外观舒缓大雅而内含刚健之力。

泰戈尔的文学作品之所以流行,引起全世界人们的兴趣,与他作品中的文学的庄严与美丽、思想中高超的理想主义息息相关。

郑振铎在《泰戈尔传》中说:“他却是个爱的诗人。爱情从他的心里、灵魂里泛溢出来,幻化成了种种式样:母的爱、子的爱、妻的爱……一切都从他优美的诗歌里,曼声而恳挚地唱出来。”

泰戈尔提倡不排除物质方面但比它更高的精神生活层次,他的哲学以“爱”为归宿,追求完美的“爱”的精神世界。在他的散文诗里常常有着宗教意义的、更为广博的爱,最高尚、纯洁的爱。《金色花》中便蕴含着这种庄严的、美丽的爱,我们在欣赏、解读时是不能忽视它的。

金色花是印度圣树,它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意义自然不可等闲视之。在金色花的林荫之下,人不自觉地也会受到圣洁、纯真、至善的精神气息的浸润,而变得沉稳、至真、至善、至诚。母亲祷告前沐浴,便是要洗去身上的尘土与尘俗,还原本色。这样的人,尤其是女性,更何况是一位母亲,她所受到的影响该是深远的,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该是浓郁的,那么此时,她会像凡夫俗子般惊慌、焦急吗?

因此小编认为,“为什么妈妈见了面,说:‘你这坏孩子?’”这一句写出了母亲对孩子的关切的责问,是面带微笑的责怪,是母亲知道孩子故意与自己“捉迷藏”重新出现在眼前时的“明知故问”的喜悦。这喜悦的背后是母子之间的和谐融洽,是母子之间的充分的了解和信任。

作品中具有神秘性和崇高性的精灵般的童真童趣自不必再多谈。发表论文,母子之情。关于母性问题,泰戈尔认为母的牺牲精神和爱的精神,是最纯洁的高尚的利他的道德的势力,人们在生活中应尽量把这样的精神充实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你曾存在于我孩童时代玩的泥娃娃身上;每天早晨我用泥土塑造我的神像,那时我反复地塑了又捏碎了的就是你。” (《开始》)

“当我的声音因死亡而沉寂时,我的歌仍将在你活泼的心中唱着。” (《我的歌》)

“……他(孩子)现在是在我的瞳仁里,他现在是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灵魂里。” (《告别》)

《新月集》里的这些心灵表白清晰地显示出母亲对孩子的深沉的爱,这种爱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染力,这是灵魂深处的情感和力量。

泰戈尔向往崇高的理想,并且努力以实际行动实现理想。这种对理想境界的追求自然表现在他的文学创作中。

小编有话

应该说,《金色花》中的母亲完全受到宗教教化,追求真善,她是令人敬慕的、完美的、圣洁的、崇高的母亲形象,她是泰戈尔心中理想的、美好的,符合宗教信仰所期望的母亲形象。或许可以说,她的指引意义、理想意义要大于她在作品中的实际意义。因而作品中圣洁、崇高的母亲便凭着崇高、理想与人格化了的神性放射出熠熠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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